Amy:「人們只看事情的表面。他們只留意到動亂,但從不問動亂的根源。」

我發現我身邊有很多人也感到十分憤怒。在我工作的地方,有一個坐我旁邊的人十分的不快樂,但這就是他所做的全部。對自己生氣是沒有任何意義,因為你沒有幫助任何人,而只是令你自己感到不快樂。當我發現以後,我變得更活躍。
— Amy

保持中立如同站在壓迫者那一邊。你站在旁邊說:「所有發生的事情都與我沒有關係,而且我不喜歡暴力」,我認為這都是胡說的!

當我長大時,我的家庭並不關注政治,我們甚至不會在家看新聞,所以我認為自己是政治冷感的人。我專修的是科學,對我而言,政治是十分複雜的。因為科學是有形、具體及實際的,而政治是一些人民的希望及夢想。甚至在我的朋友叫我參與雨傘運動時,我跟他們說:「不了,好像很危險,而且我母親也不喜歡。」當時在2014年,我知道人民在要追求民主,但我看不到這與我有甚麼關係。

然後在6月12日,當警方使用過份武力去對付示威的學生時,我感到十分震驚。我在網上看到很多的影片,而那些影片對我有很大的影響。所以,我參與了反對逃犯條例修訂草案的200萬人遊行。這是我人生中參與的第一個遊行,在此之前我從沒有參與過任何遊行,包括每年的六四集會。我發現這是一個十分有趣的經驗——與一群有著同樣看法及同一目標的人在一起是很美好的事。那時我還只是一個「淺黃絲」*的人,但隨著持續的衝突,我看到政府沒有去回應以及年輕人如何願意為了自己的信念去抗爭,我的立場慢慢地改變——變得越來越「黃」。

我發現我身邊有很多人也感到十分憤怒。在我工作的地方,有一個坐我旁邊的人十分的不快樂,但這就是他所做的全部。他有沒有就這做任何的事?沒有。他有沒有作出任何的幫忙?沒有。他有沒有參與任何的示威活動?沒有。對自己生氣是沒有任何意義,因為你沒有幫助任何人,而只是令你自己感到不快樂。當我發現以後,我變得更活躍。

我開始在連儂牆幫忙,列印海報並貼在牆上。因為有危險,有很多人未必能自己去做這件事,所以我參與了以增加人數。有趣的是,當我們在做連儂牆的時候,有很多路過的人有會說一句「加油! 」或「辛苦哂(謝謝你們的努力。)」

我也參與資助勇武派。這是十分重要,因為大部份的勇武派只是一群16至19歲的年輕人。我們籌錢以令他們有錢吃飯,不會餓倒。他們很多受到父母的資金中斷,這令我感到十分荒謬。為何你會聽政府的話而非自己的孩子?為何因為自己的孩子在爭取他們認為是正確的事,你寧願看到他們感到饑餓?而你只是聽從政府的,而當你看看這個社會,政府根本沒有為我們做到甚麼。房屋格價一直高企,昂貴的生活成本,而當我們表達這些政治訴求,政府唯一的回應不是做任何實際的事情,而只是說「噢,我們會討論的。」 而且,政府經常提起經濟。對不起,但這就是一個經濟循環,現在差不多是經濟衰退的時候,你為何要將這怪責在示威者身上?

很多人,特別是海外的人,不明白為甚麼我們還在反抗。他們會疑惑逃犯條例不是已經「死亡」了嗎?他們不會去問為甚麼我們不想要逃犯條例,而只是看事情的表面。他們只看到動亂,但不會去問動亂從何而來。

我們想要自由,我們想可以自由地擁有自己的政治立場。人們不應該因政治原因被拘捕,而這是正在香港發生的事情。所以,到這一刻撤回條例還重要嗎?不!中國正在香港建立一個警察社會以引發自己人民的恐懼,令不同意他們的人被滅聲。

如果你認為作為勇武派太危險,外面還有很多不同的方法及計劃去幫忙。是的,運動裡有勇武派,但同時亦有很多人扮演著不同的角色。

我記得小時候聽過俗語說:「起初,納粹抓共產黨人的時候,我沉默了,因為我不是共產黨人。當他們抓社會民主主義者的時候,我沉默了,因為我不是社會民主主義者。當他們抓工會成員的時候,我沉默了,因為我不是工會成員。當他們抓猶太人的時候,我沉默了,因為我不是猶太人。最後當他們來抓我時,再也沒有人站起來為我說話了。」人們應該要記得這句話。

現在是時間去行動了。


* 「黃絲」一詞是口語以形容支持反送中運動、爭取民主自由並反對警察濫暴的群眾。「淺」是指有輕微傾向所指政治意見的人

記者:Ka Yan

圖:Tendarken