Anne:「在香港,我可以無畏懼地大聲說出我想要說的事。」

內地人認為香港人被寵壞了。但我認為,香港人嘗過自由的滋味,所以把自由從我們奪去是殘酷的!
— Anne

我最近為香港人舉辦了一次免費的藝術治療活動,因為我自己做了一次藝術治療以後,發覺自己負能量「爆棚」,而這個藝術活動紓解了很多我內心的沉重。有鑑於香港現時的氣氛有如劍拔弩張,我覺得所有人都需要「停一停」、整理自己,養精蓄銳。因為未來的戰鬥仍舊漫長,所以我們必須休息,否則我們將會無法理性思考。

當日,藝術治療活動十分順利,整個氛圍亦很輕鬆。活動期間,沒人提起過抗爭的事。但就算我並沒有對大眾提供任何建議和啟發,很多藝術作品都與抗爭有直接聯繫。例如,有些作品靈感來自於那位失去一隻眼睛的女孩(注:該名女孩於8月12日被布袋彈射盲了一隻眼)。對此我並不感到詫異,因為抗爭這個主題無何避免會出現。抗爭活動埋藏在許多人的心坎裡。你不談論這件事,只不過是積極地逃避這個問題而已 。  

但是,這次藝術活動並沒有使我感到如預期般開心。很多參與者都是非本地人,大部份甚至不是前線抗爭者,令我感到我並未能完全融入香港,好像我與本地的社群脫節了。另外,我的中文不太好。即使我是華裔,有很多的海報我是看不懂的,這令我感到抓狂。在這場運動𥚃,翻譯和資訊傳播給海外讀者的文字工作的確做得很出色,但是,翻譯有時抹殺了原文忠實的情感。不過,有這種被拒之於外的感覺又如何呢——我們已經感受太深,無法抽身了。 

我為香港心碎,因為中國根本在強逼一個文明社會向後倒退,讓「黑暗」再次籠罩香港。我恆常會因工作接觸內地人,他們都認為香港人被寵壞了。但我認為,香港人嘗過自由的滋味,所以把自由從我們奪去是殘酷的!

但自由是甚麼?最明顯的現象是,如果我認為「中國共產黨不是好東西」,而我身處中國內地,我會立刻記得我不應大聲說出來。否則,我可能會永遠「被消失」。當你問內地人某些假設性的政治問題時,他們會好像不知道如何回答你。最重要的是,他們沒有意識到他們也感到害怕。在香港,我可以無所畏懼地大聲說出我想說的事。

下一次的藝術治療活動,我真心希望接觸的對象是那些活躍於抗爭活動中的人。希望我下次能吸引到更多本地社區的人,而我亦能幫到那些最需要以這㮔方式休息的人。 


記者:Ka Yan

圖:Nora the Cat